■本報實習(xi) 生 張思璿 記者 胡瑉琦

與(yu) 野生動物包括非人靈長類動物近距離合影，且中間沒清晰的物理屏障，已經成為(wei) 人們(men) 獲取、分享旅行經曆的一種常見方式。殊不知，這類影像發布所帶來的負麵作用可能超出人們(men) 的想象。

今年年初，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人與(yu) 靈長類動物互動專(zhuan) 家組發布了一份“負責任地拍攝非人靈長類動物影像最佳實踐指南”（以下簡稱指南），建議從(cong) 事非人靈長類動物研究和保育工作的人員不要發布和動物親(qin) 密互動的合影，以免對公眾(zhong) 產(chan) 生誤導，進而對人和動物的安全造成潛在威脅。

當非人靈長類動物被當成拍照工具

照片或視頻本來是能夠推動大眾(zhong) 關(guan) 注非人靈長類動物的保護與(yu) 福利問題的，但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呼籲人們(men) 重新思考如何共同使用靈長類動物的影像。其中一個(ge) 重要原因是，一些國家的非人靈長類動物被長期當成拍照工具，這在一定程度上對靈長類動物的生存和健康構成威脅。

在2018年的國際靈長類動物大會(hui) 上，有關(guan) 專(zhuan) 家概括了靈長類動物的交易用途：作為(wei) 寵物飼養(yang) 、用作娛樂(le) 場所以及生物醫學實驗的對象。而那些在旅遊行業(ye) 用作拍攝的靈長類動物常常是野外非法捕獲來的。

2005年，中國台灣大仁科技大學的研究人員就已經注意到，非人靈長類動物是東(dong) 南亞(ya) 國家最常見的提供表演和拍攝活動的陸地哺乳動物。因缺乏法律及倫(lun) 理約束，為(wei) 了吸引顧客，一些度假勝地、休閑主題公園甚至飯店都會(hui) 進行動物的表演和拍攝活動。通常這些動物的生存條件都非常惡劣。

此外，人類傳(chuan) 播的病原體(ti) 是靈長類動物的威脅之一。美國賓夕法尼亞(ya) 大學動物醫學院艾米莉·杜奈等人在2018年匯總此前資料後發現，曾出現33個(ge) 從(cong) 人類到猿類的病原體(ti) 傳(chuan) 播案例。與(yu) 靈長類動物親(qin) 密互動很可能對它們(men) 的健康造成負麵影響。

有圖“無真相”

除此之外，指南強調，與(yu) 動物親(qin) 密互動的拍攝情境不恰當、不清晰甚至缺失很容易誤導公眾(zhong) ，從(cong) 而對靈長類動物造成負麵影響。這些不恰當的情境主要包括懷抱靈長類動物、進行手工喂養(yang) 、與(yu) 其玩耍等。

已經有國外研究證實，不恰當的媒體(ti) 展示在後期傳(chuan) 播中很容易脫離原有情境，造成信息曲解，影響公眾(zhong) 對靈長類動物的認知。

早在2011年，芝加哥林肯動物園猿類保護和研究中心專(zhuan) 家史蒂夫·羅斯等發現，電影電視中頻繁出現黑猩猩畫麵容易使觀眾(zhong) 忽略黑猩猩目前瀕臨(lin) 滅絕的現實。研究還發現，相比照片中隻有黑猩猩，人如果也出現在畫麵裏會(hui) 增加黑猩猩被視為(wei) 寵物的可能性。

同樣，2018年英國愛丁堡大學科研人員奧爾德裏奇研究了1990~2013年間非人靈長類在電影中的“出鏡”情況，結果表明這種做法容易使觀眾(zhong) 誤認為(wei) 靈長類動物適宜作為(wei) 人類夥(huo) 伴或被當成寵物。

幾年前，國內(nei) 某檔拍攝明星和野生動物同住、照顧它們(men) 起居生活的綜藝節目，引發廣泛關(guan) 注，盡管本著保護動物的目的，但鏡頭畫麵卻給人們(men) 傳(chuan) 遞了極其錯誤的信號。

這就是指南所說的，為(wei) 什麽(me) 要樹立恰當的人與(yu) 靈長類動物互動行為(wei) 模式，因為(wei) 靈長類動物保護信息的成功傳(chuan) 遞取決(jue) 於(yu) 信息的被感知方式，而非信息傳(chuan) 遞者的主觀意圖。

為(wei) 此，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黃乘明認為(wei) ，指南作為(wei) 預防和示警是非常有必要的，“因為(wei) 現在人們(men) 有越來越多的機會(hui) 可以把影像上傳(chuan) 到網上，極易散播負麵影響”。

指南主要強調了科研人員、動物飼養(yang) 員等可能與(yu) 靈長類動物頻繁接觸的群體(ti) 需要遵循的準則。

比如，在圈養(yang) 靈長類動物圈舍外而非舍內(nei) （除非自由放養(yang) ）示範適宜的拍照；不要發布動物護理者懷抱靈長類動物的照片，以靈長類動物的個(ge) 體(ti) 照片或與(yu) 其同類的照片進行替代；人類與(yu) 野外靈長類動物的公開合拍影像要確保人類與(yu) 動物之間的最小距離為(wei) 7米；直接互動時要穿戴適當的個(ge) 人防護裝備；專(zhuan) 業(ye) 研究性影像需確保情境明晰並進行解釋說明等。

“科研人員在野外觀察和記錄的影像資料中，要出現一些望遠鏡、記事本或其他類似設備，以此提醒人們(men) ，這是在做科學研究。”黃乘明解釋。

距離是最好的保護

事實上，與(yu) 野生動物保持距離，避免人為(wei) 過度幹預，是對它們(men) 最好的保護。

通常情況下，遊客的投食會(hui) 影響動物正常的活動規律和行為(wei) 狀態，因此很多動物園會(hui) 有“不要投食”的警示牌。黃乘明告訴《中國科學報》，動物園的動物會(hui) 有肥胖問題，很大程度上是由過度投喂造成的。

其實，不僅(jin) 是針對靈長類動物，“所有動物，無論是在野生環境下還是人工飼養(yang) 條件下的，人類都不應該與(yu) 它們(men) 過度親(qin) 密。”黃乘明進一步說道。

保護動物的前提是了解它們(men) ，一味禁止與(yu) 動物的接觸是不現實的，也違背了人類的初衷。但也正是由於(yu) 人類活動才給野生動物的生存帶來了嚴(yan) 重威脅。

“人類對野生動物的認識是一個(ge) 漫長的過程，人們(men) 也因此逐漸意識到野生動物保護的重要意義(yi) 。”黃乘明解釋道，“目前來看，棲息地保護還是野生動物保護最重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