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生兒(er) 會(hui) 打洞，龍也會(hui) ！”

這裏的龍，指的是恐龍，古生物學家已經發現了恐龍的地下洞穴。雖然有些恐龍不具備精湛的挖掘技術，但或許也能在地麵挖個(ge) 淺坑，比如笨重的甲龍。

2021年3月19日，古生物學家對一具來自蒙古南部戈壁沙漠的甲龍科化石進行了詳細研究，發現這隻白堊紀的甲龍的前肢猶如大鐵鏟，可能會(hui) 在戈壁沙漠裏刨出一個(ge) 坑，用來保護柔軟的腹部，或者是尋找水源、植物根係和礦物質,相關(guan) 研究成果發表於(yu) 期刊《科學報告》。

Part.1

戈壁裏的“無名甲龍”

說起來，這具甲龍新化石的身世也頗為(wei) 坎坷。

1972年至1973年左右，蘇蒙古生物聯合考察隊便在蒙古國的戈壁沙漠中首次發現了它。但當考察隊正準備將其帶回實驗室時，由於(yu) 材料不足和時間緊迫，隻能暫時放棄。一晃三十年，在這期間，無數探險隊從(cong) 它身旁路過，漫天的黃沙早已將化石厚厚地掩蓋起來。直至2008年，這隻被遺忘在戈壁沙漠裏的白堊紀甲龍，才被重新發掘出來。

挖掘現場照片。（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或許是因為(wei) 飽經風沙侵蝕，這隻甲龍的頭骨已無處可尋，隻剩一副軀幹，兩(liang) 米餘(yu) 長，體(ti) 側(ce) 鱗甲清晰，骨骼幾乎沒有變形，手腳蜷縮在腹部，儼(yan) 然一副安靜沉睡的樣子。這種姿勢通常被解釋為(wei) 在沙塵暴中活埋，原地死亡，來不及掙紮。

但不巧的是，同一地層的其它甲龍類化石大多隻保留了頭骨，因此無法與(yu) 這次新發現的甲龍進行比較。這也意味著無法對它進行準確分類，這隻甲龍也無法擁有名字，被迫成為(wei) 了“無名甲龍”，編號（MPC-D 100/1359）將會(hui) 是它的長期唯一代名詞。

編號（MPC-D 100/1359）化石照片及骨骼俯視圖，（c）白色骨骼為(wei) 保留部分，黑色為(wei) 丟(diu) 失。（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即便無頭又無名，也掩蓋不了它的閃光點。這副保留著鱗甲的軀幹化石，不僅(jin) 為(wei) 研究甲龍科的身體(ti) 結構演化提供了寶貴材料，而且多個(ge) 骨骼特征都顯示出挖掘的適應性，這意味著“無名甲龍”可能掌握了挖掘的本領。

Part.2

龍中柯基，腿短但有力

一般來說，大多數苦苦鑽研挖掘技術的脊椎動物都有著細長的前爪，才能在挖掘事業(ye) 上幹出一番成績。古生物學家則認為(wei) ，甲龍科采取了不同的策略。以這隻“無名甲龍”為(wei) 例，它的肩帶和前肢骨骼十分粗壯，掌骨短而寬，呈淺弧形排列。

如此一來，雖然前爪顯得又短又寬，但實際上堅硬有力，猶如一把大鐵鏟。可以想象成一隻裝備了機械爪的短腿柯基。雖然腿短，但卻具備超強的刨土能力。因此，當你穿越回白堊紀的戈壁沙漠時，或許能看見一隻笨拙的甲龍，揮動著粗壯的鏟形小爪爪，在泥沙裏奮力刨坑。

編號MPC-D100/1359的“無名甲龍”刨坑想象圖。（圖片來源：Yusik Choi）

想要成為(wei) 老挖掘機，還要講究穩定性。“無名甲龍”身上覆蓋著一層厚重的鱗甲，行動緩慢，一旦翻車，就很難起身。對此，它的骨骼作出了相應改變，使之能更好地支撐笨重的軀體(ti) ，提高身體(ti) 在挖掘期間的穩定性。

首先，“無名甲龍”的薦前棒含有9個(ge) 背椎。

薦前棒是甲龍類中獨特的棒狀結構，由後半部的背椎愈合而成，大多數甲龍科恐龍的薦前棒隻包含3-4個(ge) 背椎，而“無名甲龍”多達9個(ge) ，能起到更好的支撐和保護作用，協助身體(ti) 承受更大的重量。

“無名甲龍”的薦前棒所含背椎數量及對比。（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其次，“無名甲龍”的趾骨數量少於(yu) 早期的甲龍科。

研究發現，隨著時間推移，甲龍科恐龍的趾骨數量會(hui) 逐漸減少。這種現象也存在於(yu) 地球上最大的陸地動物——蜥腳類恐龍之中。為(wei) 了適應大體(ti) 重，恐龍趾骨數量減少的趨勢更加驚人，例如一些泰坦龍類在演化過程中已經完全丟(diu) 失了第五根腳趾的趾骨。同時，前肢指骨也不斷地丟(diu) 失，逐漸變成柱狀四肢。

蜥腳類恐龍的趾骨數量演化，（b-h）趾骨數量一直減少，作為(wei) 泰坦巨龍類的“後凹尾龍”的V趾已經丟(diu) 失完全趾骨。（圖片來源：參考文獻[2]）

不僅(jin) 如此，趾骨數量減少還會(hui) 降低後肢的靈活性，從(cong) 而換取更高的穩定性，讓“無名甲龍”在埋頭刨坑的時候，能把身體(ti) 牢牢固著在地麵，避免左搖右晃。

最後，“無名甲龍”的身形非常穩。

化石顯示，它的第3-6根肋骨，均有不規則的骨板狀突起，並彼此重疊，在肋骨之間形成一個(ge) 大型骨板，這種結構必然會(hui) 降低軀幹的靈活性。再加上它的梭形體(ti) 型，中間寬大，前後細窄，進一步幫助“無名甲龍”在挖掘或擺尾時保持身體(ti) 的筆直。可見，“無名甲龍”為(wei) 了當一隻穩穩當當的“挖掘機”，可在演化中費了不少心思。

“無名甲龍”的骨骼側(ce) 視圖，黃圈為(wei) 3-6根肋骨之間的不規則骨板，（d）附帶鱗甲，（e）沒有鱗甲。（圖片來源：參考文獻[1]）

Part.3

挖掘技術，隻是我的保護色

甲龍為(wei) 什麽(me) 會(hui) 擁有挖掘技能呢？科學家猜想，可能是出於(yu) 自我保護。

雖然甲龍科恐龍從(cong) 頭到尾都覆蓋著厚重鱗甲，尾巴末端又是大骨錘，肩部甚至還能長出骨質尖刺，看似防禦力已然爆棚，但別忘了，它們(men) 還有著相對柔軟的腹部。長期以來，人們(men) 認為(wei) 甲龍的終極防禦手段是蹲下來，把四肢蜷縮到腹部，就像是一座全方位無死角的鐵甲堡壘。

倘若甲龍會(hui) 挖掘，那它們(men) 就可以把身體(ti) 固定在淺坑裏，防止被捕食者撞翻。同時把四肢和柔軟的腹部隱藏在沙石之下，隻暴露布滿鱗甲的背部，與(yu) 環境融為(wei) 一體(ti) ，讓捕食者難以發現自己。在現存的角蜥身上，我們(men) 也可以發現類似的策略。

現代角蜥。（圖片來源：DesignPicsInc/Depositphotos）

除了成為(wei) 更強的堡壘，挖掘的優(you) 勢還有利於(yu) 覓食。甲龍科作為(wei) 植食性恐龍，可能會(hui) 挖掘樹根作為(wei) 食物，或者尋找地下水以及礦物質，就像現代的非洲象一樣。

其實早在20世紀50年代，就有古生物學家提出甲龍挖掘的假說，作用也是自我防衛和生存。但到目前為(wei) 止，這類假說的核心，依舊是甲龍的骨骼特征表現出了挖掘的可能性。因為(wei) 在含有甲龍科化石的地層中，尚未找到與(yu) 之相關(guan) 的洞穴或其他挖掘痕跡。

但沒關(guan) 係，如開篇所述，人類已經發現了真正會(hui) 打洞的恐龍。

Part.4

挖掘技術哪家強？當屬美國西北“掘奔龍”

在美國西北部的蒙大拿州，這裏有大麵積的晚白堊紀時期的地層，埋藏著各種脊椎動物的骨骼、牙齒和蛋殼，以及它們(men) 的家——地下洞穴。

2007年，一項研究敘述了首例恐龍穴居行為(wei) 的化石證據：古生物學家在蒙大拿州發現了一個(ge) 9500萬(wan) 年前的地下洞穴，洞穴的最深處，躺著三具恐龍骨骼化石，均屬於(yu) 掘奔龍（Oryctodromeus）。因此，掘奔龍也是第一種被證實有穴居行為(wei) 的恐龍。

正在發掘中的洞穴遺址，白色是人工石膏，起到保護作用。（圖片來源：montana.edu）

這個(ge) 掘奔龍的洞穴長約2米，寬70厘米，整體(ti) 像一個(ge) 傾(qing) 斜、彎曲的隧道，拐彎處還連接著兩(liang) 個(ge) 小隧道，直徑僅(jin) 幾厘米寬，可能是共生小型動物的傑作。至於(yu) 此洞的“主人”，三隻掘奔龍的骨骼散落在洞穴的末端，這裏或許曾是它們(men) 的巢室及儲(chu) 物室，但如今卻成了墓室。

洞穴照片與(yu) 示意圖，三隻掘奔龍的化石在洞穴最深處。（圖片來源：參考文獻[4]）

化石顯示，三隻掘奔龍分別是一大兩(liang) 小，成年個(ge) 體(ti) 長約2米，幼年個(ge) 體(ti) 長約1米，洞穴的大小與(yu) 寬度足以成為(wei) 它們(men) 的藏身之地。此外，掘奔龍的化石都沒有經過流水搬運作用，骨骼上也沒有肉食動物的咬痕及斷裂麵，所以屍體(ti) 並非是被流水和掠食者帶入洞穴深處，更可能是它們(men) 生前就居住在洞穴裏，並死在其中。

在掘奔龍死後，屍體(ti) 逐漸腐爛，風沙不斷灌進洞穴，直至將它們(men) 淹沒……

三隻掘奔龍的生活場景想象。（圖片來源：Mark Hallett）

一大兩(liang) 小，埋藏於(yu) 地下。古生物學家不禁猜想，掘奔龍可能擁有親(qin) 代養(yang) 育行為(wei) 。每當新生命破殼，成年掘奔龍就會(hui) 在洞穴裏照顧幼崽，直至幼崽可以獨自生活，從(cong) 而提高幼崽的存活率，延續種群。雖然相比現今的鼴鼠、土撥鼠等挖掘高手，掘奔龍的前肢也稍顯遜色，無法給自身以及幼崽建造更宏偉(wei) 的地下庇護所，但它有著修長的後肢，矯健身姿能在地麵上尋找食物時躲避捕食者。掘奔龍：挖掘和逃命兩(liang) 不誤！

掘奔龍洞穴的發現，也曾讓古生物學家進行了一番遐想：當6600萬(wan) 年前那顆小行星在地球上炸開了花的那一刻，是否存在一些善於(yu) 挖掘的恐龍，躲在地下庇護所從(cong) 而逃過大滅絕呢？

總之，恐龍演化史是一部長劇，挖坑的“無名甲龍”和打洞的掘奔龍，僅(jin) 僅(jin) 是恐龍日常生活的一丁點兒(er) 。這群家夥(huo) 從(cong) 最初的兩(liang) 足行走開始，就不斷地改變身體(ti) 結構和功能形態，去適應生活。在挖掘之餘(yu) ，它們(men) 還有地棲、樹棲、甚至水棲……在它們(men) 的不懈努力之下，這部生活長劇得以延續至今。

所以，打工人，打起精神，像恐龍一樣，向生活發起進擊吧！

參考文獻:

[1] Park, JY., Lee, YN., Currie, P.J. et al. A new ankylosaurid skeletonfrom the Upper Cretaceous Baruungoyot Formation of Mongolia: its implicationsfor ankylosaurid postcranial evolution. Sci Rep 11, 4101 (2021).

[2] González Riga, B.,Lamanna, M., Ortiz David, L. et al. A gigantic new dinosaur from Argentina andthe evolution of the sauropod hind foot. Sci Rep 6, 19165 (2016).

[3] Fastovsky, D. E. & Weishampel, D. B. Dinosaurs: A Concise NaturalHistory 2nd ed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ambridge, 2012).

[4] Varricchio David J, Martin Anthony J and Katsura Yoshihiro 2007Firsttrace and body fossil evidence of a burrowing, denning dinosaurProc. R. Soc.B.2741361–1368.


關(guan) 注【深圳科普】微信公眾(zhong) 號，在對話框：
回複【最新活動】，了解近期科普活動
回複【科普行】，了解最新深圳科普行活動
回複【研學營】，了解最新科普研學營
回複【科普課堂】，了解最新科普課堂
回複【科普書(shu) 籍】，了解最新科普書(shu) 籍
回複【團體(ti) 定製】，了解最新團體(ti) 定製活動
回複【科普基地】，了解深圳科普基地詳情
回複【觀鳥星空体育官网入口网站】，學習(xi) 觀鳥相關(guan) 科普星空体育官网入口网站
回複【博物學院】，了解更多博物學院活動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