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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文玩市場上門檻最低銷售最多的產(chan) 品莫過於(yu) 各種菩提子了，隨便找一家文玩市場和商鋪進去看看基本都能看見大小形狀各異的疑似植物器官的東(dong) 西被冠以“某某菩提子”之名。

對於(yu) 這些菩提子最常被問到的一個(ge) 問題就是：這是不是菩提樹的種子？

菩提伽耶，又是一個(ge) 月圓之夜。參天巨樹下，趺坐的冥想者形容枯槁無喜無悲，他在樹下已冥想了四十九天。這六年以來，他一直過著沉思和苦行的生活。

摩訶菩提的傳(chuan) 說

四十九天前，他來到了菩提伽耶，來到這棵傳(chuan) 說之中古老的阿什瓦塔樹下，這棵樹如此巨大，以至於(yu) 有人傳(chuan) 說它的根是在天上，是一棵永恒的生命之樹，會(hui) 一直活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還有人說，這裏連接著所有的世界。

摩訶菩提樹，據傳(chuan) 釋迦摩尼就是在這棵菩提樹下修行 | Neil Satyam / Wikimedia Commons

枝繁葉茂的巨樹枝幹蒼勁如龍，上千的枝杈自高處向地麵扭曲垂落。月華如練，樹影斑駁，遮蔽天地的巨大樹冠上，樹葉無風自動，沙沙作響。一滴雨露從(cong) 一片帶著光澤的心形樹葉前端細長似尾的葉尖處滑落墜地，濺碎成無數晶瑩。在這一刹那，冥想者睜開了眼睛。

這塊雕塑展示了阿育王在摩訶菩提樹旁修建寺廟的場景 | Biswarup Ganguly / Wikimedia Commons

在千年後流傳(chuan) 彌久的各種傳(chuan) 說和記載裏，這一刹那竟成為(wei) 了人類文明史中一段永恒的傳(chuan) 奇。迦毗羅衛國拋棄了王子寶座的喬(qiao) 達摩悉達多，於(yu) 這一瞬間在樹下悟得了正道，成為(wei) 了佛祖釋迦牟尼。

菩提伽耶見證過佛祖覺悟的參天巨樹阿什瓦塔，便是菩提樹。“菩提”為(wei) 梵語“bodhi”的音譯，意思是“覺悟”，係指人豁然開悟真理，從(cong) 此超凡脫俗。這也是菩提樹名字的由來。因為(wei) 佛陀是在菩提樹下獲得覺悟，所以，此樹有啟智思維之功，又被人稱為(wei) 覺樹、思維樹，在世界多地，佛光照拂之處，菩提樹總是倍受尊崇。

如今摩訶菩提樹已經成為(wei) 香火旺盛的佛教聖地 | Vinayaraj / Wikimedia Commons

南北朝時梁武帝天監元年（502年），來自天竺的僧人智藥三藏航海到達廣州，他將帶來的一棵菩提樹種植在光孝寺戒壇前。時光冉冉，廣州光孝寺已是嶺南現存最古老的佛寺，佛寺裏一株菩提古樹枝繁葉茂，這裏亦見證過諸多傳(chuan) 奇。傳(chuan) 說禪宗六祖慧能法師曾在此講經，於(yu) 菩提樹下輕吟偈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獨木成林的巨樹

榕屬是一個(ge) 成員眾(zhong) 多的大屬，約有近千種喬(qiao) 木、灌木和藤本的榕屬植物，它們(men) 大多產(chan) 於(yu) 熱帶和亞(ya) 熱帶地區。為(wei) 佛祖“證道”的菩提樹，便是近千種榕屬植物中的一員。菩提樹原產(chan) 於(yu) 東(dong) 南亞(ya) 、印度，在中國西南也有自然分布。

田地中生長的菩提樹 | Dinesh Valke / Wikimedia Commons

今天，在中國南方和東(dong) 南亞(ya) 各國的許多佛教寺廟裏都有菩提樹，這些菩提樹中，許多都被有心的人們(men) 認證或附會(hui) 為(wei) 菩提迦耶那株神樹的後代。

和其它榕樹相比，菩提樹有著有革質三角狀卵形的葉片，葉片深綠色並有光亮，葉片的先端有極為(wei) 狹長飄逸的尾尖，這個(ge) 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尾巴”稱為(wei) “滴水葉尖”。菩提樹葉片上的小尾巴能使葉片表麵的水膜集聚成為(wei) 水滴順著葉尖滴落，使葉麵很快變幹，這也是熱帶植物適應多雨環境的策略。菩提樹還有和葉片差不多長的纖細葉柄，就算在沒有風的時候，長葉柄和寬葉的結構也能讓葉片不停地晃動搖擺。

菩提樹的滴水葉尖 | Marshman / Wikimedia Commons

同許多榕樹一樣，菩提樹從(cong) 枝幹處能夠不斷產(chan) 生懸垂的氣生根，當氣生根觸及地麵，便能在土壤生根發芽，長成為(wei) 新的樹幹。菩提樹擁有漫長的壽命，時光歲月能夠讓它長成體(ti) 形極為(wei) 龐大的巨木，圍繞著主幹四周能生長出數千條懸垂氣生根，它們(men) 會(hui) 一直見證和記錄著時光的變遷。

榕屬植物極富辨識度的氣生根 | Wknight94 / Wikimedia Commons

從(cong) 此，一棵樹，便是一片森林。

不過，這樣體(ti) 型巨大的榕樹，它們(men) 的生命也許開始於(yu) 一場不經意的旅程，它們(men) 毫不起眼的種子經鳥類排泄在一株樹上部的裂縫中。這顆菩提樹的種子悄悄地發芽了，菩提樹的柔弱的幼株努力附生於(yu) 這株樹上，依靠雨水和空氣，幼株努力維持著自己的生命，不斷產(chan) 生向下懸垂的氣生根。終於(yu) ，第一根氣生根長到了地麵，在森林地麵的土壤中落地生根。

運氣不太好的就會(hui) 落到牆縫裏 | Deepanshu1707 / Wikimedia Commons

自此以後，看似嬌弱的菩提樹幼株不再“佛係”，新的氣生根不斷到達地麵落地生根，這些根的地上部分變成樹幹狀，同時繼續發芽生根，它們(men) 開始包圍並“絞殺”幼時曾經依托的樹。

無花果裏的“葷菜”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在人們(men) 的眼中，菩提樹能結出滿樹的榕果，但除了略顯驚悚的各種營銷號，大多數普通人並沒有見過菩提樹開花。

無花果還未成熟的果實 | Woodlot / Wikimedia Commons

菩提樹這種“不開花便結果”的特點，和無花果很相似。菩提樹和無花果都是榕屬的植物，作為(wei) 桑科榕屬的成員，都有著榕屬植物的典型特征——隱頭花序。

菩提樹並不是不開花，隻是我們(men) 從(cong) 外麵看不見而已。隱頭花序是一種特殊的花序結構，它的花序軸肉質膨大，而且向下凹，形成一個(ge) 中空的球，在球裏凹陷的內(nei) 壁上著生密密麻麻沒有花梗的白色小花。

隱頭花序 | couleur / Wikimedia Commons

這個(ge) 中空的隱頭花序隻在頂端留了一個(ge) 很小的孔，供傳(chuan) 粉的榕小蜂們(men) 進出。雌性榕小蜂從(cong) 隱頭花序的頂端小孔擠進去後，會(hui) 把卵產(chan) 在這些癭花上，然後幼蟲在此發育。發育成熟的新一代榕小蜂在花序中完成交配，雌性小蜂會(hui) 攜帶著雄花的花粉從(cong) 小孔鑽出去，尋找新的隱頭花序。如果它有幸鑽入雌株花序中，就能把花粉帶到雌花柱頭上，繼而完成授粉的使命。

切開的隱頭花序，可以看到裏麵的小花和榕小蜂 | Barbara van Amelsfort / Wikimedia Commons

榕果既是這些榕小蜂幼蟲的“家”，也是它們(men) 的食物。在大自然漫長的演化史中，菩提樹和榕小蜂建立起了一種互利互惠的共生關(guan) 係，菩提樹為(wei) 榕小蜂提供了一生“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而榕小蜂幫助菩提樹傳(chuan) 粉結實。

即使藏身在隱頭花序裏，榕小蜂的卵也不安全。有些種類的寄生蜂有著長長的產(chan) 卵器，能刺穿“牆壁”，完成對寄主的寄生 | JMK / Wikimedia Commons

榕屬植物據估計已有6千萬(wan) 到1億(yi) 年的曆史，它們(men) 的生存繁衍完全歸功於(yu) 榕小蜂，反之亦然。在演化史上，所有能稱得上天長地久的合作，都是久經考驗而曆久彌新。

作者：喵喵植物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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