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健康：我們必須減少醫療診斷帶來的創傷

醫院 圖片來源：Pixabay
在人生的某個時刻，你可能會經曆這樣的場景：在一次嚴肅的醫療診斷後，枯坐在病房裏，焦慮地等待結果。即使有人可以幸運地避免親自遭遇這種情況，他們也可能會陪在父母、祖父母或孩子身邊，等待親人的檢查結果通知。你可能還記得醫院的座椅坐著多麽堅硬，記得醫護人員的著裝，甚至記得醫生疊放的雙手。而無論診斷結果是癌症、阿爾茨海默病、糖尿病甚至COVID-19，你都不會輕易忘記。
像這樣強烈的情感體驗會發展成閃光燈記憶：回憶非常突出，看上去就像快照一樣生動。這些記憶並不完美。它們和其他回憶一樣被扭曲了。然而，當人們講述這段經曆時，卻把它描述得像是昨天發生的那樣。隨著時間推移，這些記憶會影響我們的個人身份、社會關係、決策和行為。例如，2013年波士頓馬拉鬆爆炸案發生後，那些目睹並詳細回憶過英勇壯舉的人更有可能參與救助，甚至在襲擊發生幾個月後還參與獻血或支持與波士頓有關的慈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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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的一項研究中，我們證明了，對於一些人來說，一次醫療診斷事件確實會產生閃光燈記憶，並且這種記憶會在事後持續多年。但我們的研究結果也表明，這些記憶的強度和與之相關的情緒強弱，取決於醫生的表述方式。醫生表述妥當，則削弱影響；醫生表述不妥，則延長痛苦。所以，醫務人員最好慎重考慮該如何將病情告知病人和家屬。
在研究中，我們調查了通過社交媒體互助小組招募的300多位母親，她們的孩子被診斷出患有唐氏綜合症。這些母親的年齡從21歲到79歲不等，診斷日期長至52年前，短至一個月前。在調查中，她們需要詳細地寫下自己是如何得知孩子患有唐氏綜合症的。在敘述裏，她們會盡可能多地加入有關日期、地點、天氣、時刻和其他特征的具體內容。研究人員將這些敘事進行編碼，並使用閃光燈記憶檢查表（FBMC）對其具體性進行評分。母親們還回答了自傳體記憶問卷（AMQ）裏的一係列陳述，以表明她們對診斷記憶的感知強度、生動性、演練性、自信度和價值感。最後，她們回答了一係列有關診斷時和醫務人員互動的問題，來確定這些對話如何影響了她們對該事件的回憶。
在得知她們的孩子患有唐氏綜合症後，大多數（接近80%）受訪者都經曆了一次閃光燈記憶。事實上，比起另一項閃光燈記憶研究中受試者對911事件的評估，這些母親將診斷記憶描述得更加生動、強烈和發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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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醫療診斷記憶的閃光燈性質多年來一直揮之不去。雖然我們沒有像縱向研究那樣，檢查個人記憶隨時間變化的方式，但我們能夠對比幾十年前的回憶和幾個月前的回憶。很久以前的診斷記憶與最近的記憶一樣詳細，而且它們都可能具有閃光燈效應。時光似乎讓記憶變得柔和，但即使是幾十年前的診斷記憶也仍然被評價為比日常回憶更情緒化、更生動、更突出。
參與調查的母親從醫務人員那裏得到的支持也決定了她們記憶的情感基調以及記憶的持久性。那些描述了與工作人員積極互動（如平衡分娩、額外資源和支持信息）的受訪者在回憶這段經曆時不太可能報告負麵情緒，並且隨著時間推移，她們記憶的強度有所下降。
然而更多時候，母親們報告的是與醫務人員相處的負麵經曆，包括醫務人員缺乏同情心，自己受到終止妊娠的壓力，以及對孩子和家庭的結局抱有悲觀的期望。許多人得到的額外資源或支持係統有限或根本沒有。對她們來說，診斷記憶仍然與負麵情緒有關，而流逝的時間無助於減輕影響。即使過了20年，沒有得到積極反饋的母親也能回憶起具體的、往往是令人難忘的診斷經曆。
希波克拉底誓詞的基本道德標準之一是避免傷害。我們的研究結果表明，在遵守這一宗旨時，醫護人員不僅要重視向人們提供醫療程序和治療，還要重視告知患者他們的健康狀況以及未來可能的樣子。
撰文：Cindi May，查爾斯頓學院（University of Charleston）的心理學教授。她研究改善大學生、老年人和神經多樣性個體的認知功能和結果的途徑。
翻譯：曾雪琪
審校：施懌
引進來源：科學美國人
引進鏈接：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we-must-reduce-the-trauma-of-medical-diagno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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