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產(chan) 是新生兒(er) 死亡的主要原因。根據聯合國的一份報告數據顯示，2020年估計有1340萬(wan) 名早產(chan) 兒(er) 出生，其中近100萬(wan) 死於(yu) 早產(chan) 並發症。

今天是第 13 個(ge) 世界早產(chan) 兒(er) 日，讓我們(men) 一起來看一位拯救了成千上萬(wan) 早產(chan) 兒(er) ，但他自己卻被醫學界鄙視的真實故事。

圖片來源：Beth Allen

當馬丁·庫內(nei) （Martin A. Couney）終於(yu) 把三筐嬰兒(er) 運過了英吉利海峽，下船後，他馬上戰戰兢兢地依次查看孩子們(men) 是否安好，最終舒了一口氣。

此時已無暇思考這樣做是否太過冒險，他隻一心把這些在熱水瓶旁沉睡的早產(chan) 兒(er) 盡快帶到倫(lun) 敦伯爵宮，裝進櫃子，好讓維多利亞(ya) 時代展覽上的英國人開開眼。

他被分在了娛樂(le) 區，一開始是相當不滿的，但後來也釋然了——就算觀看小嬰兒(er) 是一種娛樂(le) ，觀眾(zhong) 們(men) 也一定不會(hui) 忽視那些閃耀銀光的金屬櫃子。

在 1897 年，來自巴黎的馬丁·庫內(nei) 醫生期待著讓英國人見識最初的早產(chan) 兒(er) 保溫箱。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事業(ye) 將和曾極力疏遠的娛樂(le) 牢牢綁定。不止在倫(lun) 敦伯爵宮，在歐洲和北美各種各樣的展會(hui) 和遊樂(le) 園裏，都將出現“庫內(nei) 寶寶”，他會(hui) 在各地掀起嬰兒(er) 觀賞浪潮，賺一些錢，同時拯救數千早產(chan) 兒(er) 的生命。

一個(ge) 世紀前，如何保護早產(chan) 兒(er) ？

對胎兒(er) 來講，最完美的生存環境當然是子宮，如果還沒到瓜熟蒂落的時間就離開了母體(ti) ，存活就變成了艱難的任務。

20 世紀前，醫院對早產(chan) 兒(er) 基本沒什麽(me) 辦法，不幸的人家隻能聽天由命，徒勞地用各種土方法給嬰兒(er) 保暖，羊毛、羊皮、羽毛、爐火、熱水瓶……一切能找到的溫暖的東(dong) 西。但這些都無法保證溫度合適且恒定，嬰兒(er) 能否存活基本要看運氣。在那個(ge) 足月新生兒(er) 死亡尚且司空見慣的年代，早產(chan) 兒(er) 的死亡率可以高達 70%。

直到 1880 年，早產(chan) 兒(er) 保溫箱雛形才在巴黎誕生。這個(ge) 領域的權威，馬丁·庫內(nei) 的恩師比丹（Pierre-Constant Budin）醫生總結了照護早產(chan) 兒(er) 的三個(ge) 基本問題——保溫、喂養(yang) 、預防感染。圍繞這三點形成的護理準則基本沿用至今，現代的保溫箱功能也和當初大體(ti) 一致。

現代育嬰箱 來源：wikipedia

不過那時，雖然保溫箱在巴黎救了很多早產(chan) 兒(er) ，學術界對此卻反應冷淡。比丹抓住了 1896 年柏林世界博覽會(hui) 的機會(hui) ，派庫內(nei) 去柏林做展示。這次有點冒失的嚐試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轟動，科學界和普通公眾(zhong) 都興(xing) 致盎然，展廳裏擠滿了願意花 1 馬克來看小嬰兒(er) 的觀眾(zhong) 。

26 歲的庫內(nei) 由此發現了一個(ge) 新天地，他此後的人生，幾乎就隻做了這一件事。

1901 年美國法布羅的泛美博覽會(hui) 上，庫內(nei) 的嬰兒(er) 展覽門口。圖片來源：Library of Congress

倫(lun) 敦是庫內(nei) 的第二站，但保守的英國醫生寧願讓早產(chan) 兒(er) 在醫院裏等死，也不肯借給庫內(nei) 做展示。他不得不緊急跑回巴黎求助，讓老師比丹幫忙借到了足夠的嬰兒(er) ，並把他們(men) 分裝在三個(ge) 柳條筐裏，費盡千辛萬(wan) 苦才運過英吉利海峽。

開局雖然驚險，但展示效果沒有受到影響。眼前的景象讓英國觀眾(zhong) 驚詫又深深著迷：那麽(me) 小的嬰兒(er) ，看起來簡直不太像是人類，而且沒在媽媽的懷裏，沒在嬰兒(er) 床裏，卻是在櫃子裏安然生長！看過展覽的人對這仿佛來自未來的畫麵念念不忘，沒看過的人更爭(zheng) 相前往伯爵宮一睹奇景。

應邀前來的記者們(men) 對整套方案的精細程度讚歎不已，權威雜誌《柳葉刀》也肯定了這種設備在醫學上的巨大價(jia) 值，連續多次報道，詳細描述了保溫箱的運作：

箱內(nei) 的空氣從(cong) 室外引入，經過殺菌、過濾、加溫，再從(cong) 底部進入，保證單向流動。一切都自動運行，可以連續多天保持恒溫恒濕。隻需定時將嬰兒(er) 抱出來喂奶洗澡稱重。上方的表格記錄著嬰兒(er) 的姓名縮寫(xie) 、出生日期、體(ti) 重等。展示室兩(liang) 側(ce) ，分別有乳母休息室和哺乳室。

早期早產(chan) 兒(er) 保溫箱示意圖。空氣單向流動（L），水箱（W）中的水循環流動，由箱外的油燈加熱（Th）。P 是保溫箱的門。Fürst L: Über Wärmevorrichtungen für zu früh geborene oder lebensschwache. Kinderaerztl Dtsch Med Wochenschr 13:750, 1887.

整個(ge) 英國為(wei) 之傾(qing) 倒，庫內(nei) 由此暴得大名，受到激勵的他從(cong) 此開啟了展會(hui) 狂人生涯。1898 年在美國奧馬哈，1900 年在巴黎，1901 年在美國布法羅，他的展示一次比一次影響力大，總引得當地人津津樂(le) 道，媒體(ti) 大肆報道。盡管每次都被分在娛樂(le) 區，但他始終一絲(si) 不苟地對待每一處細節，力求萬(wan) 無一失。

1903 年，庫內(nei) 索性永久移居美國，把早產(chan) 兒(er) 展覽項目固定在了紐約康尼島（Coney Island），在那兒(er) 一待就是 40 年。

遊樂(le) 場裏新項目——參觀小寶寶

康尼島位於(yu) 紐約市布魯克林區，是一個(ge) 大型休閑娛樂(le) 城，那裏有海灘，有酒店，有遊樂(le) 園，也有數不清的獵奇展覽，庫內(nei) 的展位位於(yu) 月神公園（Luna Park）。一條街的一側(ce) 有令人眼花繚亂(luan) 的吞劍和異人秀表演，另一側(ce) 則是這樣一處嚴(yan) 肅的“嬰兒(er) 保溫箱”展覽，堪稱怪異，不過庫內(nei) 對這種安排已經習(xi) 慣了。

1907 年的康尼島照片 圖片來源：wikipedia

每年 5 月到 10 月是嬰兒(er) 展出季，庫內(nei) 會(hui) 接納家長送來的早產(chan) 兒(er) ，也每天開門迎接觀眾(zhong) 。冬季則不營業(ye) 。

在遊樂(le) 園的導引手冊(ce) 上，這個(ge) 展覽的分類是“其他”，相當不起眼。庫內(nei) 專(zhuan) 門雇了一些打零工的年輕人在外招徠顧客，說著類似“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台詞，其中就包括尚未成為(wei) 影星的加裏·格蘭(lan) 特。

如果被引導到展位門口，你會(hui) 看到大字標語“全世界都喜愛小嬰兒(er) ”（All the World Loves a Baby），往裏走，就是一排排粉嫩的寶寶了。

和門外的喧囂繁亂(luan) 不同，這裏的氣氛靜謐安詳。從(cong) 花花世界一腳踏進像醫院病房一樣有序的展室，參觀者也不由變得小心翼翼。他們(men) 掩飾著內(nei) 心的興(xing) 奮，對每個(ge) 寶寶詳加端詳，但往往身後還有太多排隊的人，大家很難一次看個(ge) 盡興(xing) 。

除了在康尼島有固定展位，庫內(nei) 也會(hui) 時不時去其他城市做展覽，圖為(wei) 1933 年在芝加哥。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整整 40 年裏，這個(ge) 展位吸引了幾百萬(wan) 參觀者，而在這期間的大部分時間，這裏幾乎是全美國唯一可以救助早產(chan) 兒(er) 的地方——當歐洲的醫院逐漸接納了保溫箱，開始建設自己的早產(chan) 兒(er) 中心，美國的醫院卻遲遲不願邁出這一步。庫內(nei) 成了美國早產(chan) 兒(er) 家長們(men) 唯一的希望，紐約附近的醫生也往往會(hui) 建議父母把早產(chan) 兒(er) 送到康尼島。當然，這裏提供的照顧不可能超越當時的早產(chan) 兒(er) 護理水平，如果嬰兒(er) 出生太早、體(ti) 重太低，還是生機渺茫。

專(zhuan) 業(ye) 人士踟躕不前，騙子倒趁虛而入。事實上，從(cong) 倫(lun) 敦那次展出之後，就有不少騙子模仿者打起了早產(chan) 兒(er) 的主意。歐洲和美國都有人搞起了類似的展覽，然而這件事並不像看起來那麽(me) 輕鬆，即使有的模仿者購買(mai) 了同樣的設備，也很難給予孩子合適的照料。1904 年聖路易斯的一次模仿展覽中，痢疾奪走了一半嬰兒(er) 的生命，這次事件似乎徹底嚇退了其他後來者。

令模仿者卻步的另一個(ge) 原因是，他們(men) 很快發現，早產(chan) 兒(er) 並不是搖錢樹，卻可能成為(wei) 無底洞：要維持整個(ge) 係統正常運轉，每天在每個(ge) 嬰兒(er) 身上的花費要達到十幾美元（相當於(yu) 現在的四百多美元），這筆買(mai) 賣太不劃算了。

庫內(nei) 能在那麽(me) 長的時間裏平穩運作康尼島展覽，從(cong) 未出過大紕漏，不得不說是個(ge) 奇跡。這一方麵是由於(yu) 他一貫嚴(yan) 格執行科學準則，另一方麵則是由於(yu) 他在市場營銷上絕對是個(ge) 天才。

經濟來源要靠“粉絲(si) 眾(zhong) 籌”

每一個(ge) 展出季之前，庫內(nei) 會(hui) 雇傭(yong) 5 名哺乳期的女性來當乳母，讓她們(men) 帶上自己的孩子，吃住都完全在展位。涉及乳汁的所有操作都有精細流程指導。為(wei) 了保證乳汁質量，乳母的食物由專(zhuan) 門聘請的廚師製作，保證營養(yang) 充足均衡。如果庫內(nei) 發現有乳母偷吃別的食物，會(hui) 把她立即開除。

其他工作由 15 名經過專(zhuan) 業(ye) 培訓的護士三班倒完成。護士長名叫路易絲(si) ·雷希特（Louise Recht），曾在巴黎和比丹一同工作，多年來一直跟隨庫內(nei) ，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庫內(nei) 自己也吃住在展位，基本隨叫隨到。

嚴(yan) 格的管理曾讓他們(men) 躲過最大一劫。1911 年，庫內(nei) 在康尼島的夢境樂(le) 園（Dreamland）又開辟了一個(ge) 展位。但沒過多久，夢境樂(le) 園卻不幸失火，火勢蔓延到了新展位。幸虧(kui) 沉著的護士們(men) 迅速將那裏的嬰兒(er) 轉移到了月神公園，沒有讓一個(ge) 嬰兒(er) 受到傷(shang) 害。

庫內(nei) 經常強調，他做的一切都是符合倫(lun) 理的。他為(wei) 向導寫(xie) 好了台詞，不允許他們(men) 開輕佻的玩笑。所有展出的嬰兒(er) 都是匿名的，每人脖子上係一條用來識別身份的項鏈。

等嬰兒(er) 長到保溫箱裏睡不下的尺寸，他們(men) 就“畢業(ye) ”了。這本是歡天喜地的時刻，但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很多家長卻並不太願意及時接孩子回家，因為(wei) 孩子在康尼島接受的照顧太周到了——而且完全免費。

1939 年的紐約世博會(hui) ，護士展示 3 對雙胞胎，中間的護士是庫內(nei) 的女兒(er) 。圖片來源：Dr. Moe Goldstein

雖然人員和設備的費用高昂，庫內(nei) 也沒找到願意出錢的投資人，但他堅決(jue) 不收家長們(men) 一分錢。於(yu) 是，全部花銷都隻能來自展出收入。

這可能算是某種形式的“眾(zhong) 籌”模型了：每人出 10 美分（後來漲到 25 美分），支持我們(men) 撫育這些嬌弱的小寶寶，善良的您將得到盡情觀看的權利。

庫內(nei) 深諳吸引觀眾(zhong) 的竅門。確保不影響專(zhuan) 業(ye) 照顧的前提下，他精心設計了嬰兒(er) 的裝扮，故意給他們(men) 包裹上大尺寸的包被，以使他們(men) 顯得更加嬌小。孩子如果長大了一些，就換更大的衣服。護士長雷希特手上常年佩戴一枚尺寸誇張的戒指，需要時就摘下來套在嬰兒(er) 纖細的手腕甚至胳膊上，襯托嬰兒(er) 的楚楚可憐。

雷希特把戒指套在嬰兒(er) 的手腕上。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這些做法產(chan) 生了奇效。柔弱得仿佛不盈一握的早產(chan) 兒(er) 牽動著很多觀眾(zhong) ，特別是女觀眾(zhong) 的心腸。那些年裏，庫內(nei) 生意的支柱是回頭客，他們(men) 往往會(hui) 鎖定一名自己最愛的寶寶，隔幾天就買(mai) 票來反複觀看，看寶寶有沒有長大一些，長漂亮一些，可說在實踐一種古典的“雲(yun) 養(yang) 娃”。這些回頭客比隨時能免費來的嬰兒(er) 父母還要上心，其中最忠誠的一位，在36年的展出季裏每周來觀看一次，從(cong) 未間斷。

庫內(nei) 還會(hui) 定期給已經可以回家的嬰兒(er) 辦“畢業(ye) 典禮”，並且時不時舉(ju) 辦畢業(ye) 生重聚的活動，觀眾(zhong) 和媒體(ti) 可以從(cong) 這兒(er) 獲得源源不斷的滿足。早產(chan) 兒(er) 展位成為(wei) 了月神公園的王牌項目。

爭(zheng) 議：白衣天使還是金錢利欲？

圍觀群眾(zhong) 對庫內(nei) 寶寶醉心狂熱，美國醫院裏的專(zhuan) 業(ye) 人士卻保持冷眼相看。他們(men) 遲遲不願開展早產(chan) 兒(er) 護理項目，這一方麵是因為(wei) 對保溫箱的效果持懷疑態度，另一方麵是對昂貴的成本有所顧慮，很多醫生認為(wei) 不會(hui) 有足夠的家長付得起這份錢。後來，醫學護理的整體(ti) 水平在提高，公眾(zhong) 觀念也在改變——其中顯然也有庫內(nei) 一份功勞——更多生下早產(chan) 兒(er) 的父母盼望醫院能夠有所作為(wei) 。

因為(wei) 1914 年芝加哥的一次展會(hui) ，庫內(nei) 和後來的美國兒(er) 科學泰鬥朱利葉斯·赫斯（Julius H. Hess）成為(wei) 好友，赫斯極為(wei) 讚許庫內(nei) 的理念，開始不遺餘(yu) 力地在美國醫學界推廣保溫箱。同時，康尼島的展覽運行多年後，給觀眾(zhong) 的新鮮感逐漸褪去，收入也開始下滑，變得入不敷出。

1943 年，美國第一家早產(chan) 兒(er) 中心在康奈爾大學紐約醫院正式運行，庫內(nei) 認為(wei) 康尼島的展出再無存在的必要，將它永久關(guan) 閉了。“我的任務完成了”，說出這句話的他應該是驕傲的。一項醫學進步以這種方式最終進入主流學界，恐怕也是絕無僅(jin) 有。

晚年的馬丁·庫內(nei) 。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據庫內(nei) 對媒體(ti) 的說法，他經手的超過 8000 名早產(chan) 兒(er) 中，有 6500 人活了下來，這在當時是驚人的存活率。

不過，圍繞庫內(nei) 本人的謎團伴隨始終。

首先是身份問題。有細細研究庫內(nei) 生平並且采訪親(qin) 友的研究者，最終無法確認他到底是出生在波蘭(lan) 還是法國，也不知道出生的年份是 1860 年還是 1870 年，還發現他把自己原本的姓 Coney 改成了 Couney。還有人認為(wei) 他並沒有醫學學位，在德國和法國的學習(xi) 經曆可能是編造的，早產(chan) 兒(er) 存活的數據也可能有吹噓的成分。如此種種，由於(yu) 時日久遠，恐怕已很難考證。更多的人對於(yu) 展出嬰兒(er) 收費的行為(wei) 感到鄙夷，認為(wei) 這樣的手段太不符合科學倫(lun) 理，更別說庫內(nei) 自己還每年都能小賺一筆，他隻是個(ge) showman。

但無論如何，庫內(nei) 確實是用這種方式拯救了幾千名早產(chan) 兒(er) ，其中不乏名流子女，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女兒(er) 。他對所有嬰兒(er) 一視同仁，更難能可貴的是，在那樣的年代裏，他也不曾怠慢任何一個(ge) 黑人嬰兒(er) 。正是由於(yu) 他的努力，早產(chan) 兒(er) 保溫箱才被美國的普通公眾(zhong) 熟知。而更多同儕(chai) 的工作，促成了現代新生兒(er) 重症監護室（NICU）的誕生，更低體(ti) 重、更早出生的嬰兒(er) 才多了活下來的機會(hui) 。

20 世紀 80 年代的 NICU 來源：wikipadsia

從(cong) 康尼島畢業(ye) 的很多人一直保留著當時的項鏈，他們(men) 珍視自己“庫內(nei) 寶寶”的身份，定期寫(xie) 信匯報近況。庫內(nei) 曾盼望孩子裏出現個(ge) 把名人，好讓他借機炫耀。不過這個(ge) 願望終究落空了，孩子們(men) 都隻是普通地長大成人，結婚生子。 但你應當也會(hui) 同意，對當初睡在箱中那過早來到世界的小嬰兒(er) 來說，不會(hui) 有比這更好的人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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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odette

責編丨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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