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平鋪著綾絹、宣紙;窗邊掛著羊毛排刷、鬃刷、馬蹄刀等工具;藥品櫃裏擺放著赭石、藤黃、花青等礦物顏料……這些“稀奇”的陳設來自湖北省博物館文保中心的書(shu) 畫修複室。
“85後”文物修複師趙曉龍每天沉浸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中,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一張大紅漆案上擺滿了幾十幅卷軸,這是近期趙曉龍剛剛修複完成、等待驗收的一批湖北籍書(shu) 畫名家作品,包括張裕釗、趙半跛、甘鵬雲(yun) 、錢越蓀和劉心源等人的作品,是十分珍貴的曆史文物。
“印象最深的是這件《趙垓山水圖軸》。”趙曉龍邊說著邊展開修複後的圖軸,隻見2.6米長的登瀛洲圖氣勢宏偉(wei) 、景象逼真,朱紅色樓閣掩映在崢嶸林木之間,如入蓬萊仙界,題跋處題寫(xie) “天策英才聚一堂,簾櫳清晝海波涼……”。

修複後的《趙垓山水圖軸》。(受訪者供圖)
“當初打開這件作品,就被它的裝裱風格所驚歎。”趙曉龍說,雖局部有殘破但整體(ti) 沒有缺失,主要病害為(wei) 斷裂、破損、汙漬和水漬。從(cong) 原始簽條題寫(xie) “戊子冬綾裝”可知是1948年裝裱的作品。曆經70多年的風雨滄桑,還能較完好地保存,實屬不易,因此趙曉龍想嚐試進行原裱件整體(ti) 複原修複。
這是工作十餘(yu) 年以來,趙曉龍第一次萌生“整體(ti) 複原修複”的想法,即替代僅(jin) 修複好畫心,再重新對文物進行裝裱的傳(chuan) 統操作,而是對保存完好的綾料、簽條、軸頭等裝裱材料都進行有效複原與(yu) 利用,最大程度還原文物的原始形貌。
趙曉龍坦言,他的師傅付明華做了40多年古書(shu) 畫修複工作,也沒有對書(shu) 畫進行過還原裝裱的操作。在師傅的理念裏,整體(ti) 修複費時費力不討好,看似完好的鑲料,其實早已糟朽。“修複1套綾邊的時間都可以修複6幅畫心了,師傅曾經這樣‘敲打’我。”趙曉龍說。

修複前,對《趙垓山水圖軸》測試厚度。(受訪者供圖)
一係列科技手段的“加持”使趙曉龍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也據此一點一點說服師傅——通過顯微鏡觀察鑲料,清晰可見綾料經緯排列整齊;通過紅外光譜判斷鑲料是否老化;拍攝紅外照片,輔助觀察和判斷書(shu) 畫內(nei) 部存有的斷裂和折痕情況……這些通過科技助力分析出來的數據,幫助趙曉龍進一步細化修複方案。
“從(cong) 前期科技檢測到後期修複,曆經一年時間,前後想了五六種方案,直到2023年底正式完成。”趙曉龍說,修複前,首先進行48小時的低氧充氮殺蟲滅菌,再運用多種儀(yi) 器對書(shu) 畫文物的厚度、酸堿度、紙張纖維種類、加工工藝、溶解性、色差等進行科學檢測分析。隨後根據分析結果,製定清洗、染色命紙、悶潤畫心與(yu) 鑲料、揭裱、托裱畫心、全色、鑲嵌、上牆等20多個(ge) 保護修複步驟,基本實現“遠觀一致,近看有別”的修複理念。
幫助趙曉龍實現設想的正是他的妻子、同事,名字同音、年齡同齡、同修文物的張曉瓏。如果說學習(xi) 文物保護專(zhuan) 業(ye) 的趙曉龍是“文物迷”,那麽(me) 學習(xi) 材料學的張曉瓏則是“技術控”。

張曉瓏(前)和趙曉龍(後)在文物修複室。新華社記者 肖藝九攝
“修複期的檢測環節是文物保護修複的第一步驟。”張曉瓏說,2010年來到湖北省博物館之前,學習(xi) 理科的她對文保工作毫無概念,而現在她負責全館的文物預防性保護:日常進行材料檢測工作;通過顯微鏡等精密儀(yi) 器分析各類文物的材質、成分,判斷文物的年代;後期用何種化學試劑輔助文物修複……
走進文保中心的負一層,依次是光譜分析、X射線分析、掃描電鏡、顯微分析、預防性保護等多個(ge) 獨立的工作室。這些精密儀(yi) 器助力年輕的“文物醫生”更細致地了解文物背後蘊含的工藝和思想,最大可能地保存和複原了文物的氣質和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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